北京時間3月10日深夜，城市逐漸安靜，但太平洋彼岸的納斯達克交易所和紐約交易所卻暗流涌動。

有消息指出，3月8日，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將5家中國ADR列入《外國公司問責法》（以下簡稱HFCAA法案）的暫定清單，分別為百濟神州（688235.SH，06160.HK，BGNE.NASDAQ）、百勝中國（09987.HK，YUMC.NASDAQ）、再鼎醫藥（09688.HK，ZLAB.NASDAQ）、盛美半導體（ACMR.NASDAQ）、和黃醫藥（00013.HK，HCM.NASDAQ）。

這項認定是基于HFCAA法案，被點名的企業需要在3月29日之前向SEC提交證據，證明自己不具備被強制退市的條件，否則將會被列入“確定摘牌名單”。如果連續三年都被列入該名單，那么相關公司從第3年起便會正式進入退市程序，在此之前，相關企業都有斡旋余地。

消息公布后，被點名的企業應聲暴跌。百濟神州一度跌超15%，再鼎醫藥、和黃醫藥的最大跌幅也分別超過20%和14%，截至美東時間3月10日收盤，百濟神州、再鼎醫藥、和黃醫藥跌幅分別為5.87%、9.02%和6.53%。

悲觀情緒進一步蔓延至3月11日的港交所。截至午間收盤，港股百濟神州、再鼎醫藥-SB、和黃醫藥分別下跌8.28%、13.24%和14.97%。

3月11日早間，相關企業對此事做出了回應。再鼎醫藥相關人士對時代財經表示，這項認定是基于HFCA法案要求進行的常規性操作，并且已經在公司的預期中，“我們認為這個消息不會對公司運營造成實質性影響”。

“本次事件并不突然，它只是前期市場預期事件的進一步落地，后續預計其他中概股公司也可能被卷入，對本身已經脆弱的板塊造成進一步壓力。”資深美股投資人陳達對時代財經分析道。

或有更多中概股被卷入

消息一出，中概股“人人自危”，暫時沒有被列入名單的其他中概股也面臨風險。

有行業人士指出，這些公司被點名的原因是他們最近向SEC提交最新的年度報告。百濟神州在3月11日早間的回應里也指出，此項認定可能是因為公司于2022年2月28日向SEC遞交了截至2021年12月31日的年度報告。上述再鼎醫藥相關人士也對時代財經表示，隨著各公司提交年度報告，未來更多的公司可能會陸續被SEC加入暫定名單。

2021年12月，SEC通過HFCAA法案的修正案，規定在美國證券交易所上市的外國公司都必須披露其所有權結構和審計底稿，如果不遵守美國監管機構的信息要求，就可能會被摘牌。

需要指出的是，目前內地和香港都不允許境外監管機構隨意檢查審計底稿。

審計底稿是注冊會計師對其執行的審計工作所做的完整記錄，是指審計人員在審計工作過程中形成的全部審計工作記錄和獲取的資料，其中包含所有的關鍵財務數據，除非為了配合檢查或涉及違法，否則不會隨便出示。

3月11日早上，中國證監會的官方微信公眾號緊急回應，態度非常堅決。“我們此前已經多次就《外國公司問責法》的實施表明過態度。我們尊重境外監管機構為提高上市公司財務信息質量加強對相關會計師事務所的監管，但堅決反對一些勢力將證券監管政治化的錯誤做法。我們始終堅持開放合作精神，愿意通過監管合作解決美方監管部門對相關事務所開展檢查和調查問題，這也符合國際通行的做法。”

陳達對時代財經分析指出，目前中美雙方的爭議正是在于審計底稿。“HFCAA法案是地域性風險，跟具體公司沒有關系，只要公司在中國，找中國審計師做審計工作，審計師注冊地在中國，那么這個風險就始終存在。就SEC向審計事務所、人員審查的程序，中國希望是在財政部、證監會等機構通過后再執行，但美國希望的是完全無條件的配合，希望中國政府不要參與。因此現有框架下，美國認為中國審計事務所出具的報告都不符合要求。”

生物醫藥企業“回流”加速

時代財經注意到，在被列入暫定名單的5家中國企業里，有3家是生物醫藥企業。

海南博鰲醫療科技有限公司總經理鄧之東對時代財經表示，過去幾十年，中國在國際醫藥產業格局中主要負責生產和代工，醫藥產業核心科技和研發被歐美壟斷，即便如此，我國醫藥產業依然發展迅速，很多領域都已經達到世界領先的水平，這也引起了美國的擔憂，因此最近中國生物醫藥企業頻頻被美國限制。

今年2月7日，美國商務部工業和安全局（BIS）公布，將33家中國實體列入“未經核實名單（Unverified List，UVL）”，藥明生物位于無錫和上海的兩家子公司出現在名單中。早在2020年7月，華大基因旗下的子公司就已經被美國商務部列入“實體清單”。

陳達認為，面對HFCAA法案，除了等待政府高層的談判，中概股企業最好的應對方案還是私有化和在香港或A股上市。“其中以香港二次上市或者雙重上市作為兩種主要的方案。讓香港成為主要交易地和上市地，對沖美國的退市風險。”陳達對時代財經說。

事實上，生物醫藥企業的“回流大潮”早已開始，尤其在2018年4月港交所出臺上市新規，引入18A章程，允許未盈利的生物科技公司上市，以及2019年科創板明確允許未盈利企業上市之后，越來越多的生物醫藥企業更青睞于在A股和港交所上市。

據時代財經統計，從2021年至今，選擇在A股上市的醫藥企業多達48家，在港股上市的醫藥企業數量則為36家，而自2021年以來僅有8家中國醫藥企業登陸美股。

已經在美股上市的生物醫藥企業“回流”意愿也愈發強烈。百濟神州、再鼎醫藥、和黃醫藥分別于2018年、2020年和2021年在港交所掛牌交易，其中百濟神州去年還成功登陸科創板，成為首個同時在三地上市的本土藥企。早在2014年便從美股退市的先聲藥業（02096.HK），也于2020年10月27日回流至港交所上市。

關鍵詞： 中概股回歸